千山因缘

我书意造本无法,咸鱼躺平就好。

【茄花】十七年生

我流私设 十七年蝉



    夏季,少年十七年的情感气势汹汹涌来,如河水决堤,轰然溃塌,避无可避。



    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,看着阳光下少年的右肩,白衬衫上落着枝叶的倒影,细细碎碎的映出一只蝉,它羽翼透明,周身晶莹剔透,在阳光下闪着一点光彩,若不是他看的仔细,几乎要错失这一瞬间的美丽。


    那个少年猝不及防地回过头,两双眸子在空中碰撞,一个茫然,一个无措。


    花少北惊慌地移开眼眸,无措地捻了捻额前的碎发。


    完了完了,他心想,要被发现了。


    事情还要说回一周前。



    六月初,盛夏的脚步走近,花少北在某个清晨被热醒,窗外是悦耳的鸟鸣,夹杂着一点微弱的蝉鸣。风扇扇叶转动时发出一点低沉的嗡声,他在被窝里打了个滚,懒懒地舒展腰身。指尖在枕头上触碰到什么,他揉揉眼睛,在枕头上看到一点光。


    浅色的窗帘半开着,投入一点阳光,正好洒在他床上。花少北摸索了下,探到个硬壳,透明的、很熟悉,花少北想了半晌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个蝉,吓得他差点脱手扔出去。好半天反应过来,他房间里怎么会有只蝉,还是透明的?


    周末的清晨太美好,大部分学生都放弃了内卷,选择窝在被窝里享受空调。花少北的妈妈正打扫完卫生,正准备三催四请地叫花少北起床,不经意从门缝却看见花少北早早坐在书桌前,背对着门,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。花母很是欣慰,体贴地帮花少北带上门。


    花少北对此一无所知。那只蝉被他放在一张干净的纸上,他正撑着头琢磨着这是从哪来的。他幼时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鬼,当然也抓过蝉玩过,他知道,一般的蝉可不长这个样子。他挠挠头,可是,不一般的蝉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啊。


    他把蝉推到一边,忽然觉得它像个标本,也不会动,晶莹剔透的像个艺术品。


    他懒得再琢磨,随手拿过作业写起来,可是写着写着又神游起来,眼神不自觉地落回那只蝉上。他无声地抓狂,忽然想起一个人来。悄悄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,花少北掏出手机,火速发消息。


    番茄正巧写完了作业,正准备出门倒垃圾,口袋震动了下,他带上门,掏出手机,出乎意料地在这个时间点收到了花少北的消息:番茄,空吗?


    番茄一手拎着垃圾,另一只手艰难打字:怎么了?难得见你起这么早。


    花少北略过调侃,开门见山:你见过透明的蝉吗?


    番茄挑了下眉:透明的蝉?蝉的翅膀不都是透明的吗?


    花少北打字:不是,是全身透明的那种。


    番茄更疑惑了:全身透明的?那你怎么看见的?


    花少北挠挠头,不知道该怎么说:就……你见过没有?


    番茄诚实回他:没有。


    花少北丧气地放下手机,盯着那只蝉出神,忽然伸手戳了戳:“你是从哪来的?嗯?”


    蝉自然不会回答他。


    花少北把它收起来,用一个透明的小盒子装着,没封盖,在盒子上做了个标记,毕竟它全身透明,不认真看都看不见。


    番茄又给他发来消息:作业写完了吗?


    花少北看着笔下的作业,咬了下唇:在写。


    番茄:加油,晚上见。


    花少北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,才回复:晚上见。



    吃过晚饭,花少北难得不像平常一样死气沉沉且病恹恹的出门去上晚自习,花母都震惊了一下。



    六点半过后,学校里一片灯火通明,太阳落下去,天边淡色的云彩逐渐浓烈,墨蓝色的夜幕被拉下。花少北撑着头,心想为什么好看的晚霞永远都在学校的晚自习时间看见。坐他旁边的番茄忽然碰了他手肘一下,花少北立马坐直了,认真读着面前的英语书。英语老师从过道晃悠过去,瞥了眼花少北,没说什么,又晃悠走了。


    花少北悄悄撞回去,两人对他们之间的暗号心照不宣。


    晚自习下课,两个人一起走出校园,番茄问他今天怎么问那个问题,花少北灵机一动,随口说自己只是突发奇想,番茄笑他,他有点心虚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没说实话。他们两家在反方向,在校门口挥别,花少北踩着路灯的影子慢悠悠往回走。说起蝉,他只想得到每年夏天学校里满校园的蝉鸣声,和着风扇转动的声音,奏成夏日交响曲。



    这一周也像往常一般溜去,周五早晨,花少北习惯性地去看一眼那只艺术品,揉了半天眼睛都没看到,摸索了半天更是什么也没摸到。他满屋子翻过去,问过了花母,花母从来都不会动他桌上的东西,花少北满心茫然地去上学,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隐隐有点奇怪的感觉。


    上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,女生们绑起高马尾,男生们则拿出各式各样的球约球友,花少北漫不经心的,别人来找他打球,他也推脱了,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

    番茄本来想拽他去打球的,结果没能拽动,只好自己去了。花少北眼神跟在番茄身后四处乱瞟,却突然注意到什么。


    他们的校服是统一的衬衫,番茄在阳光下带着球,娴熟利落,他右肩上有一点光,映在花少北眼睛里。球脱手,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落入篮筐,番茄抹了把汗,他不经意间转身,看见花少北惊诧的眼神,他茫然地看向他,眼神里是询问。花少北却忽然移开眼,抬手摸着自己的刘海,说什么也不再抬头看他了。


    番茄下场的时候,正隐隐约约听到有位女生在和花少北说话:“……不是中暑吧?怎么脸这么红?”


    花少北用手背碰了碰,确认脸上的热度,他摇摇头:“没事,热的而已。”


    番茄拧开矿泉水,看着花少北跑去洗脸。他有点疑惑,花少北可一直坐在树底下,有这么热吗?


    花少北捧着一掬清水往自己脸上拍,脸上的热度久久不下,他摇了摇头,想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晃出去。他撑着水池,喃喃道:“不会吧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不会什么?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。


    花少北被吓了一跳,如果允许的话,他是真的能给一个过肩摔的。番茄看着他被吓到的样子,有点想笑,勉强忍住了:“没事吧北子哥?”


    花少北咬牙:“你觉得呢?崽种。”


    番茄将手中另一瓶矿泉水递给他:“不是真中暑了吧?”


    花少北脸上的热度好歹消下去了,他接过水喝了一口:“我觉得不至于。”


    番茄煞有其事地点头:“我也觉得不至于。”


    两个人并肩往回走,番茄忽然问他:“北子哥,你刚刚怎么那么惊讶地看我?”


    花少北愣了愣,“没想到你那个球能进。”


    番茄疑惑:“这不是我的正常水平?”


    花少北沉默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开心就好。”


    番茄失笑:“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,不会真热坏了吧?”


    花少北脑子里还放着烟花,他麻木地想,可能脑子是真的坏了。


    中午一起去饭堂的时候,花少北走在他右手边,时不时侧头看一眼,吃饭的时候也是,坐他对面也时不时看他右肩一眼。番茄不知所以:“你干嘛老看我,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


    花少北咬着筷子摇头,又问他:“你觉得你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吗?”


    番茄摇头:“没有啊。”


    花少北又垂下头去吃饭,番茄看着他心不在焉地戳着餐盘,第一次觉得碰上了比数学老师的压轴题还难的题目。


    入夜,花少北在床上翻来覆去,那只蝉怎么跑到了番茄身上,番茄为什么感觉不到,别人都看不到吗?像是有本空白的十万个为什么在脑子里等着他填充,花少北大概只提出第一百一十个为什么时就坚持不住,头一歪就沉入了梦乡,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。他梦到自己长了双翅膀趴在番茄身上,看着他吃饭写作业发呆然后睡觉。梦里的情景太过逼真,以至于他醒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在梦里。


    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,花少北一连做了半个月的梦,他心里有个极其离谱的猜想,为此,他费尽心思地和番茄核对了一下细节,发现自己梦到的全是番茄真实的生活。


    番茄看着他空白的表情,有些疑惑:“怎么了?”


    花少北内心的小人在掐架,一个说:“你是变态吧?每天梦到兄弟的日常生活,堪比私生粉了!”花少北麻木地点头,觉得自己甚至比私生粉还离谱。


    另一个小人则说:“梦而已,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,多了解一下好朋友怎么了?”花少北想,那也不必在梦里连好兄弟今天晚饭吃的啥、发呆发了多久都要了解吧?


    原来的小人呸了一声:“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?你以为暗恋啊这是?!”花少北认可地点头,好半天,突然反应过来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
    番茄被他吓了一跳:“你怎么了?”


    花少北目光呆滞地望向他,心想:……暗、暗恋!!!?仿佛晴天打了个大霹雳,花少北震了一下,颤颤巍巍地看向番茄右肩,那只蝉依旧安静地趴在那儿。等等……翅膀……难不成,一切都是这只蝉搞的鬼?


    花少北认真地看着番茄:“番茄,我们是好兄弟吧?”


    番茄点头,“当然了。”


    花少北说:“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,你都不要动。”


    番茄一头雾水地答应了。


    花少北表情严肃,缓缓伸出手靠近他右肩,近了,近了,他盯着那只蝉,然而意料之中的触感并未到来,花少北惊悚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穿过了那只蝉,仿佛那只蝉从未存在过一般。花少北震惊地揉揉眼,却发现那只蝉还在,他几乎要崩溃了,收回手,泄了气地趴在桌子上。


    番茄担心地拍拍他,却听见他像是在催眠自己似的低语:“幻觉,幻觉,一切都是幻觉……”



    番茄发现花少北最近很奇怪,总是爱走神,还爱盯着他右肩看,番茄不明所以地在家对着镜子看了很久,没看出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。他最近也有些困扰,在夜里睡觉的时候,他总能听到一点微弱的蝉鸣,不知从哪里响起,很轻、很低,像是怕惊扰他似的。


    六月底,校园里的蝉活跃地奏着乐章,在夏日里闷热的气息中流淌着活力。番茄写完了卷子,转着笔看向窗外,自习课上,不少人在偷偷打瞌睡,他瞄了眼花少北,花少北一手撑着脑袋,一手还拿着笔,题目被划了一道线,答案歪歪扭扭的写到一半就没了下文,笔尖停在纸上,留下几点墨迹。番茄就这样撑着头看了好一会儿,蝉鸣声拉得很长,停了一会儿,又开启下个乐章。终于起了风,吹散了些许燥热,有男生解开了衬衫顶上的扣子,拽着领子扇风,风扇依旧慢悠悠地转着圈,番茄将燥意呼出去,呼吸间盈着清凉的风。花少北的发丝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,也许是感受到了凉爽,他动了一下,很干脆地趴了下去。


    番茄悄悄抽了张纸给他垫着,防止他睡醒后捂了一脸的汗。他在风里抽过另一张卷子,依旧慢悠悠地写起来。


    花少北一觉睡醒,舒服地伸了个懒腰,自习是最后一节课,现在班里的人吃饭的吃饭洗澡的洗澡,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垂头写着作业。花少北注意到手上垫的纸,已经被汗浸湿了,他随意揉起来,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。旁边的位子空着,他料想番茄应该是打饭去了,没叫上他多半是帮他打回来。他靠着墙,傍晚又起了风,他就坐着,迎着风眯着眼,又打了个哈欠。自觉无趣,走到走廊上吹风,垂头看着楼下寥寥往来的人影,忽然注意到一个人,提着两份饭,头发在风中扬着弧度,花少北看着他转弯上楼梯,眸子笑得弯弯的,带着不自觉的雀跃。


    番茄带着他爱吃的菜回来,两个人坐在位子上抵着手肘吃饭,吹着风,有人用多媒体放着轻音乐,花少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愉悦。他撞了撞番茄,问他:“期末考完,就只有一个月的暑假了,你打算怎么过?”


    番茄嘴里嚼着肉,想了想,含糊地回答:“我妈应该让我好好复习,你想出去玩吗?”


    花少北想了想:“明年高考完有三个月呢,我又不急,但是总感觉一个月呆在家里复习好无聊。”


    番茄说:“那我们轮流去对方家里复习不就行了?”


    花少北思索着可行性:“但是,我觉得我去你家就不怎么想学习了。”


    番茄看向他:“为什么?”


    花少北咬了口茄子:“可能是……”


    番茄问:“是什么?”


    花少北认真道:“你家的饭好吃,我整天就想着什么时候开饭了。”


    番茄愣了下,笑着说他就只会口馋。



    七月初,期末考试结束。花少北听着蝉鸣,觉得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。番茄拿着笔袋从考场回来,就看见花少北正在把他们两的座位移回原地。有人在打扫卫生,两个人整理完东西,走到操场两侧的树荫下,上面还挂着已经高考完的学长学姐们的红布条,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目标,风一吹就飞飞扬扬。


    花少北好奇地一路看过去,不时回头和他分享,天边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长,花少北回头,看见番茄正在很认真地看着一块挂的很高的布条。原本趴在他右肩的那只蝉忽然动了动,花少北睁大眼,惊讶地揉了揉眼睛,昏黄的阳光下,那只蝉张开双翼,颤颤巍巍地起飞,离开了番茄的肩膀,越飞越高,越飞越远。花少北的目光随着它而去,落到那块布条上,蝉翼上反射的那点光彩消失了,花少北不知道它飞向了何方,但他看清了那块布条。他恍惚记起,距离第一次见到那只蝉,似乎正好是一个月。


    番茄忽然叫了他一声,他迷蒙着去寻番茄的眼睛,小鹿眼盛着盛夏的光辉、少年还有漫天飞舞的布绦,他听见他说:“花少北,未来有很多个夏天,我们都要一起度过。”


    蝉鸣奏响夏日进行曲,他们的影子终于相依偎。


    那红布条挂得很高,上面的字迹潇洒张扬,不知道它的主人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它挂在上头。


    花少北扬起笑,脸颊侧的小涡盛着阳光,他很认真地点头,说好。





    十七年蝉【源于百度百科】

十七年蝉穴居十七年化羽而出,潜伏于树根处,只吸食树的汁液,只能生存几周,出土一般发生在黄昏或夜间,幼虫爬出地表在树上开始“金蝉脱壳”,翅膀变硬开始飞行。

    【私设】

十七年蝉浑身透明,诞生于主人朦胧的情感,只有主人能看见,能存活一月,吸食爱意丰实羽翼,主人能在梦中得见暗恋之人,若是暗恋之人抱有同等情感,十七年蝉便会粘附在其身上,吸食足够爱意后回归自由;若是没有,十七年蝉会消耗主人的情感,最终消失。


一个古早脑洞,就是想写写少年恋爱,觉得其实和飞鸟、花吐都有点相似,但是我不希望消耗生命来描写暗恋。暗恋真的苦涩又难熬,暗恋成真自然幸福快乐,可是失败了怎么能活不下去了呢,我是这么想的,有太多太多人陷入感情中无法自拔,可是暗恋失败了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真的有十七年蝉存在,双向可以清楚感情,单向可以寄托感情。(一个小脑洞而已,不必当真,茄花够甜就好啦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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